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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針對職業教育的新理念,重新閱讀庖丁解牛,認為以“道進乎技”的想法來理解職業教育是存在問題的,這體現在職業者無法普遍獲得幸福感,或者只能陷入異化勞動的情況中。借鑒馬克思對于技術與人造物的關系的理論,提出技術即是道的觀點。在此基礎上,技術者對于行業標準和生產規范的理解和掌握,就是對道的把握。把握了道的技術者,就可以在日常的技術使用中獲得幸福感。
關鍵詞:庖丁解牛;幸福感;職業教育
1職業教育的新理念
職業教育的目標是什么,這是關乎職業教育如何發展的核心問題。針對職業教育的定位,近些年發生了一些顯著改變。一方面,我國高職教育體系經歷了兩次轉變,即從“學科本位”轉變到“技能本位”,并繼而轉到“人格本位”。學科本位的教育以傳授理論知識為主,注重的是一個學科之內的理論體系的構建,不注重跨學科之間的聯系,因而導致培養的學生無法應對一個需要復合能力的工作,或者知識的更新速度滯后于最新科技的發展。技能本位的教育則有鑒于此弊病,提出以技能操作為中心,學科理論知識學習以夠用為標準,從而提高學生的動手和解決問題能力。不過,另外一個毛病因此凸顯,即學生習得的技能由于受到學習情境的限制,學生經常無法在不同的環境中拓展或遷移應用在舊情境中習得的技能,因此學生的整個職業生涯缺乏持續發展力。人格本位培養汲取了學科本位和能力本位的優點且彌補了雙方的不足,提出職業人必須有理論知識、職業技能,職業操守和可持續發展的職業后勁。所以,以職業人格塑造為核心的職業教育,成為了當今職業教育的一個最新話題。另一方面,縱觀世界職業教育的變化,學者姜大源概括了兩個特征:(1)職業教育的跨界特性。德國的職業教育不再是學校內獨立的事務,而是采取學校和企業的合作形式,因此職業教育的目標因此也需要兼顧學校和企業雙方;(2)職業教育技能價值的多重實現。澳大利亞關于職業教育發展的規劃體現出,我們必須全方位的理解技能,既要從個體層面上把它看作是一個人的行動,也要看作是個體融入社會的一個實踐媒介,更要在宏觀層面上看作是國家經濟發展的推動力。職業教育的變革一方面反映出職業教育過去存在的問題以及我們嘗試做出的努力,另一方面也表現出我們對職業教育目標的新認識。面對這些理念的變革,我認為現在的一個重要問題是,當我們逐漸打破職業教育的壁壘和限制,開始形成一種復合的培養目標時,我們又該怎樣建立職業人的幸福感呢?按照以前的培養方式,一個好的職業人只要擁有很強的理論知識,或者能解決某些技術難題,就可以擁有幸福感。但是按照現在的培養理念來看,技術的界限不再是狹隘的,技術的內涵延伸變得很廣闊,那么一個職業人如何通過技術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獲得自己的幸福感呢?也許,重新閱讀古代寓言故事庖丁解牛會是很有啟發意義的。
2庖丁解牛及其涵義
庖丁是古代一個殺牛的職業人,因為其技藝高超為后世所傳頌。在他與梁惠王的對話中,庖丁講述了他如何從技藝的不斷純熟中發現藏于技術后面的道,從而成為一個有成就感的技術者。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嘗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于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于硎。雖然,每至于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那么從該對話中,庖丁是怎么看待技術與道的關系,以及自身幸福感的來源問題呢?
2.1道進乎技
在莊子看來,宰牛作為一項技術,自己之所以出眾的原因不僅是宰牛技術高明、精湛,而是自己所追求的目標是道,超乎對于技術本身的追求。這里的道,按照道家思想看來,乃是事物自身的規律,是事物自然的原則。說得明白點,就是牛本身的生物構造,所以宰牛作為一項技術,固然我們可以把肉的切割完成作為技術的目標,但是這個過程中如果熟諳牛的機體構造,則既可以省時省力,又可以減少刀具耗損,從而得心應手。這就說明一個職業人如果僅追求對技術目標的完成,不反思技術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不僅可能達不到技術的高標準,也更談不上對道的探究。那么為什么一名技術工人應該追求道呢?這里庖丁并沒有解釋,不過我們可以比較把握道的技術者和只限于技的技術者,至少前者在達到同樣技術目標的前提下可以減少消耗,并且提升效率和增加技術的優美感。這些優勢,間接地把我們轉向了第二個問題,技能與幸福觀的聯系。
2.2技能與幸福觀
庖丁“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边@里我們可以看出,當他實現了對于技術的超越從而把握了道,面對自己的成功他顯出一副悠然自得、心滿意足的樣子。在這個意義上,一個職業者幸福感的來源,不是在于對于技術目標的簡單完成,而是在于擁有一種別人可效仿學習,自己也可以快樂輕松地完成技術目標。因此,這樣看來一個初級的技術工人,或者大部分的技術從業者都無法獲得這種幸福,因為許多技術工人只停留在完成工作任務,并不在乎自己是否達到了該行業或領域的頂尖水平。換言之,基于這種理解的幸福感遙不可及。
2.3職業教育培養的最高境界乃是學生對道的把握
有學者提出,對于一個職業者來說,只有高度個性化的東西———經驗策略以及完整的思維,才最具有創造力,才是永恒的。此處同樣顯示出,庖丁不僅掌握了嫻熟的技術,更結合了過去屠宰的技術形成了自己的最優工作策略,所以才創新了宰牛的技術,成為該行業的佼佼者。因此在職業教育中,我們不能局限于理論與實踐哪個更重要討論,以及理論與實踐各占多少比例的數字爭論。而要從真正培養技術技能人的思路整體考慮,培養學生從“工具理性”走向“實踐理性”,完成學習者知識目標、技能目標和素質目標的整合。知識和能力的遷移,實現學生高度個性化的東西———經驗策略以及完整的思維,最后實現職教的終極目標。這個高度個性化的東西,就是技術之道。
3技術與人造物
不過,庖丁的故事給我們留下了兩個疑難。第一,既然道是物自身的規律,只有最優秀的職業人才能探知,并且只能掌握適應而無法更改。那么我們的職業教育如何取得普遍的成功呢?第二,一般的職業者又如何獲得幸福感呢?如果這兩個問題無法獲得回答,那么職業教育的新理念還是無法獲得職業人的認同。這里,我們需要重新認識技術及其創造物的關系。在庖丁時代的技術與現在有兩個截然不同之處:首先,技術的個體化與技術的社會化。庖丁時代,技藝多為個人修煉,技藝的傳承限制于師徒之間,并且高超技藝往往很長時間才會推廣開來甚至不會推廣。但是進入現代社會,技藝作為生產的一個要素,已經凝結在規?;a之中,因此很多技藝都超越了個人使用的范圍,成為一種社會生產力;其次,技術與人造物關系的再認識。在古代,因為奉承人必須遵循自然規律,所以技術的應用以萬物自身的自然狀態為準則,并旨在符合萬物內在的道。不過,馬克思認為,人造物作為人勞動的結果,或者稱之為技術產品,只不過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那么,人造物所需要符合的最高準則,或者人造物的內在邏輯,為什么應該歸之于自然,而不是人本身呢?所以,把人造物的準則歸因于人,不僅可以幫助我們定位人造物的責任來源,也可以重新明確人與技術產品之間的密切聯系。如果我們對于人造物擁有類似馬克思一樣的看法,那么庖丁留下的兩個疑難就有一個初步的回答了,即存在于人造物之中的“道”不再是與人無關的規律,相反是由人創造出來的規則,那么每個參與生產制造的工人都是創造了“道”并可以把握“道”的。其次,職業者的幸福感不在于對那個至高無上又神秘的道的探知,而是對于技術生產過程的全面掌握以及完善。
4再論技與道
讓我們再次回到技與道的關系這個話題上。正如庖丁的故事表明的那樣,他主張一種道進乎技的觀點,但是這種觀點至少會對現代職業教育造成一種兩難境地。一方面,讓每個職業人去探求那不可言傳,只可意會的道,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培養模式,因此提倡每個職業人應該超脫對于技藝的追求,而去理解隱藏于技術后面的道,是一種根本方向上的不適合;另一方面,如果我們不鼓勵廣大技術人員去追求道,那么就會陷入一種以工具理性為核心的生產操作過程,最終結果是勞動者與其創造的技術產品相分離,技術者不愿為自己的技術產品負責,更不愿意通過技藝本身來創造屬于自己的幸福,而這樣異化的勞動過程,正是我們在職業教育中應該首先避免的。有鑒于此,我認為結合現代職業教育的新理念,我們應該提出“技即道”這樣一種想法。這里的技術仍然是一般職業者所實際運用的技術,而道則是約束、管理或指導某項技術活動的一種行業標準和準則。技術當然首先是一個職業者在崗位上所運用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它是個體的,也正是庖丁解牛里面所理解的層次。但是,技術在現代社會中并不以個體為其最重要的表現形式,相反地,技術總是在一個行業或一個領域中標準化地運用的。在這個意義上,一名技術工人通過學習一門技術,掌握一門技術,參與到一個生產流程中。一旦進入這一流程,他或者有意識地,或許不自覺地接受了行業的標準,而這個就是隱藏于他所具體使用的技術后面的道。缺乏這樣一個道的引領,一個具體的技術只能是個人的娛樂行為,并不成為一種在社會環境中認可的生產技術。這么一來,該項技術也無法變成一個國家經濟的推動力。理解技術如何兼具個體,個體間以及集體三個層面的意義,對于祛除隱藏于技術后面的道的神秘性,是很有意義的。因為按照庖丁“道進乎技”的想法,道乃是物之自然,技術者只是后天去發現它,而沒有悟性的技術者則很有可能終其一生無法領悟。不過,如果我們把道理解為技術所屬行業的行為準則或生產規范,那么它就是與每個參與到生產過程中的技術工人息息相關的。如果技術者與道沒有天然的隔絕,那么不僅每個技術者都可以理解和掌握這個道,更可以在自己的實際行動中更改和完善這個道。因為管轄一個技術的準則和標準并不是亙古不變的,它所具有的客觀性體現在它是由一個組織或一個國家按照現有的技術水平所制訂的,因此它超越了具體個人對于技術的掌握能力而表現為該技術在一般生產者手中所應該達到的掌握水準。這么一來,真正掌握一項技術乃是在于能按照該技術的行業標準和準則在生產過程中運用這項技術,從而完成既定的生產目標。所以,掌握技術離不開掌握道,技術本身已經包涵了道的規定性,因此技即是道,并不存在道超脫于技的地方,任何脫離于道的技術在這個社會化生產的時代都不能稱之為一種技術。欣然可見,作為一名職業者,在運用技術并參與到生產過程中,必然是對行業準則和生產規范是熟悉的。那么在此基礎上,一個職業者只要完成了自己的技術任務,能很好地貢獻于整個生產流程的順利完成,便是識道之技術者。當然,如果這名職業工人可以進一步完善某項技術的行業標準,使之達到更高水平,那么他便是用新的道來引領技術的前行。熟練掌握技術,認識行業準則,為提高技術水平而做出自己的貢獻,這樣的技術工人不僅可以獲得較高的社會評價,也可以促進國家經濟發展,更能從個體意義上實現了自己的價值。這個個體價值,就庖丁的故事看來,就是職業者不可或缺的幸福感。培養有幸福感的技術者,不就是我們職業教育應該努力的方向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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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艷 單位:云南機電職業技術學院